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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书包 文章

第一个书包 文章

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  ···  每当我翻到这首唐诗时,就禁不住感慨万千,油然想到我的母亲――一个一生艰辛勤劳的普通农村妇女。同时会不自觉地打量我身上的衣服。离开母亲七年了,我身上穿的母亲做的衣服,这七年中在一件件地减少,甚至没有了,但对母亲的牵挂却与日俱增。  虽然我一身的西装革履,我不再穿母亲千针万线密密缝的布鞋,我不再穿母亲煤油灯下裁剪的衣裳,可我依然怀念母亲手中一针一线的温暖。在母亲的针线作品中,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母亲龟裂的粗手给我缝制的第一个书包。  那年我才五岁,还不到上学的年龄,母亲就早早开始为我准备上学的物件儿。在我的记忆中,一连几天晚上,母亲都在摇曳的煤油灯下翻箱倒柜,翻腾出的尽是一些破旧的衣裳片子,挑去选来,挑选出几片较为大块的旧布,忘记白天田间劳作的辛苦,拼来剪去。躺在温暖被窝里的我,少年不知愁滋味,根本体会不到家里捉襟见肘的日子和母亲的良苦用心,只顾与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的弟弟打闹蹬踢,叽叽喳喳半天后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几天后的一天早晨,我在睡梦中被母亲叫醒,朦朦胧胧的眼前有一个蓝布书包在晃动,母亲说,快起来看好东西了。我顿时睡意全醒,一骨碌从被窝跳起来,一把抓住书包就斜挎在了身上,赤身裸体地从炕上蹦下来,在地上洋洋自得地走来走去,一幅高深莫测的学生状。当时激动的心情和情形,至今还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穿上衣服后,顾不得吃饭,又喜气洋洋地拿着书包,里里外外、前后左右认真、仔细地端详,突然我发现书包的外面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小补丁,似乎觉得这书包一下子变得丑陋无比了,背这样的书包怎么能去上学啊,多孬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小时候特别爱面子。立即到母亲面前耍赖,要求母亲重新做一个不带补丁的好书包!  这么多年了,我已忘了母亲当时是如何答复我的,只记得母亲又是一个晚上的煤油灯下忙碌,奇迹果然出现了!第二天出现在我眼前的小书包更显得美观大方,甚至神气了!在书包的前后蓝布底面上分别出现了两颗硕大的红拍此色五角星图案。要知道在我小时候,红五星是特别流行和崇拜的图腾,比现在小孩贴大头明星画还流行,还酷,不知道这样的描述和比方是否准确、恰当,反正当时我是激动得一蹦老高!  其实,是母亲找了块旧红花布,剪成两个同样大小的五角星,缝在了书包的上下两面,既点缀了书包原来单调的蓝色,又遮住了书包上原来的补丁。现在我能想象得出,母亲可谓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了。  正是那次母亲点睛之笔的艺术构思,使那个书包成了我记忆中母亲针线活儿的最杰出代表。那时我家弟兄姊妹五人,从头到脚的穿戴全部是母亲双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那时候不像现在什么都买,一则家里没有钱,二来有钱也买不到布,那是一个票证年代,任何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在我的印象中,只有过年时生产队才发点儿布票,母亲才到集市上扯些极其有限的“洋布”。平时的一切布料都是母亲自己动手,从弹棉花、纺线、染色、织布到做成衣服鞋帽的全过程,都是母亲一手操作。让我们现在的人不可想象,而母亲对每一道工序都了如指掌,娴熟于心。  我的记忆中,母亲一年四季从早到晚,从来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甚至大年初一早上,我们弟兄几个都眼巴巴地等着母亲手中的新鞋下线,穿上新鞋才能出门拜年。我们那里知道母亲的除夕之夜是一夜未眠,都在为我们赶做第二天新年要穿的新鞋、新衣。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背上这十面威风的红色五角星书包,兴高采烈地来到学校,引来了许多小伙唤滚伴的羡慕眼神,我心里得意洋洋,甜滋滋的,似乎自己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潘冬子,要知道那时候的潘冬子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偶像。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开始上课后一件令我尴尬的事情出现了,那红色五角星书包给我带来的自豪感顷刻之间就化为乌有。  那天我是穿着开裆裤子来上学的,不知是母亲的疏忽,还是母亲以为我还小,就没有意识到我的开裆裤问题。可坐在后排比我年龄大的几个调皮鬼同学不管那么多,给我玩起了恶作剧,不时地用一根不知那里拣来的小木棍捅我的屁股,我一时恼羞成怒,转身扑过去,和他们厮打在一起,终于我势单力薄,寡和贺余不敌众,被他们打败了,我无比委屈地哭着回家了,任凭老师如何哄劝都无济于事。  正在家里做中午饭的母亲,见我上学的第一天就早退逃学了,对我非常失望,非常气愤!根本不问青红皂白,责令我立即返回学校上课。  本来想,我被人欺负了,母亲会安慰我,替我出出气,可母亲根本不管什么原因,中途逃学就是我最大的错误,是她不能容忍的。当时我委屈的不得了,在母亲面前哇哇地大声哭喊着,母亲见我不肯返校,也气极了,抡起巴掌朝我裸露的屁股上就是一阵暴揍,我不敢再犟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呜咽着又返回到课堂。  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我学到的知识是:  毛主席语录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似乎也是母亲给我的启蒙教育,从那时起一直到我大学毕业,母亲再也没有那样严厉地教育过我了,但我也从来没有逃过一天的学。那个红色的五角星书包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离开我了,可我用过无数的书包中惟有它给我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至今我还常常想起它,一股暖流遍布全身,也就想起来母亲的音容笑貌和一生忙碌的身影。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1991年12月19日作于亭江,2004年12月27日改写  八斗文学(http://www.8dou.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