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一天重温了一遍《霸王别姬》,故事不复杂,讲的是程蝶衣与段小楼两位戏子的一生,除去生离死别,爱恨情仇,陈凯歌描述时代变革,展现人物命运起伏,从而展现出以京剧为首的中华传统文化的兴衰史。
首先是其坚实的群众基础,影片初始,名角入京,大街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角儿地位高,相当于如今的流量明星,班长一句“只要是人就得听戏”,展现出京剧深厚的群众基础;再者是其时代背景,民国初期,礼崩乐坏,社会动荡历来致使思想文化之自由,封建势力对文化束缚的松绑,使得传统文化得以创新继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文化的力量。
影片完整唱下了四场《霸王别姬》,分别对应四个时期,民国初期、日据时期、抗战胜利之初与解放之初。日军逼迫名角上台为士兵唱戏,而在听戏时,台下的日军却相当肃静,局手军官在后台穿段小楼的戏服,这都是对京剧这一文化艺术形式的尊敬与欣赏,源于传统文化之力量,跨越民族,影响深远。
影片开头,戏班学戏,师傅体罚学生,练不好,打,练的好,也打,拿板子打,脱裤子打,一边被打还一边喊,“师傅打得好,师傅打得好”,开始看时我总是在想,他们为什么不逃啊,或是逃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看到后来我好像领悟了那么一丝,那是在解放后,蝶衣在戏班授戏,徒弟小四不听话顶嘴,蝶衣拿木条打,徒弟抵抗,回屋携包裹出走,蝶衣追到门口,台门外人来人往,小四已不见人影,这里有一个特写,蝶衣的眼中一片茫然,这不仅是在解放年代对自己未来的迷茫,更是对传统文化如何传承之迷茫。
他们为什么不逃,或许我该问,他弊段们为什么要逃?我们一味追求自由民主、追求思想个性,却未曾思考某一制度存在其合理性,用后来人的眼光来思考当初的选择,必会充斥矛盾,当现今重视人性之观念与过往文化传授方式产生冲突,传统文化出路又在何方?
其实陈凯歌导演已在影片中给出他的想法,表现在两位主角身上。独自坚守一生“寻根文化”的是程蝶衣,他未曾忘记初心,唱了一辈子戏,我很羡慕他,只可惜蝶衣最后也没能做出妥协,戏内虞姬,戏外也成了虞姬,自刎于霸王跟前;随世态改变的是段小楼,从一开始的豪放不羁,到后来委曲求全乃至背叛求生,真霸王变为假霸王,一味改变导致的一无所有,是“失根文化”的最终归宿。
在中国,折中说是大多问题最不坏的出路,如何折中?依我看是一种尊重,倘桐卜嫌若后来者能尝试着尊重中国传统文化,或许文化在传承中能更存其根本,倘若蝶衣与小楼之间能多一分互相尊重,或许结局不会如此凄惨。
写下这段字已是第二天凌晨,窗外乌黑,戏台边灯笼亮着,发着微微的红光。刚刚收到了抢票成功的消息,旅途颠簸,有些许像那段历史,列车缓缓北上,文化的传承注定是一场苦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