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是一部寒冷彻骨的电影。不温不火的叙事和冷静理智镜头之中酝酿了近乎绝望的压抑、狂躁与寒冷,这部丹麦电影就像北欧的冬天一样寒冷,在颤栗中毫不留情的在人性与社会道德划上深入骨头的一刀。 这部电影的观影过程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片中酝酿的一种冷而近乎绝望的氛围让整部电影张力饱满,郁结到近乎暴戾的怨气充斥胸腔,让人意志中的理智与情感大乱阵脚,剧情爆炸式的张力让整部电影的氛围处在一种极其微妙、一触即发的精确位置,而这种微妙张力来源于人内心之间的斗争。所谓三人成虎,但这部电影不仅仅是一个三人成虎的故事,儿童在影片中游离于天使与恶魔之间的设置,让这个三人成虎的故事变得更加深刻和让人不寒而栗,西方国家对儿童的保护和重视也在此片中可见一斑,孩子的话往往是纯真而无意的,但是这种无意的“孩子话”要是沾上社会道德禁区,并被误解,那纯真便可以变成剧毒的毒药,很遗憾,影片中的主人公就是一个不幸中毒的倒霉蛋,孩子自然可以不为自己的话负责,短浅的人生阅历让他们在社会的地位中一无所有,而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社会中的一席之地近乎可以是他们的全部,当这些被毁灭时,就意味着个人的社会性被抹掉,对于一个有理智成年人来说,这是一种变相的谋杀。 孩子算社会中的特殊的弱势群体,他们在生理和心理上都不成熟,保护自我的能力薄弱,所以一旦发生疑似侵犯儿童的事,社会群体总是会毫无保留的站在孩子的这一端而群起攻之,但是当这种社会性的毫无保留被曲解和误用的时候,孩子就由天使变成了魔鬼,孩子尚未健全的人格和辨识力让社会常规、合理的解决途径在此无路可通,于是他们的话往往带来巨大的破坏性,影片中卢卡斯的生活就被一银核模两句近似胡话的童呓毁灭,但毁灭过程最大的破坏力并不是由孩子直接带来的,而是由社会群体的排斥和异化所带来的,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当一个人被孤立和异化的时候,这种隔阂带来的对人的伤害是巨大的,更何况这种排斥和有意的异化是冤屈的,影片的张力便是建立在这种排斥和冤屈的对立上,精准到位的把这种恶毒的人际对立和人物内心的崩塌完美的展现了出来。谣言猛于虎,而当社会伦理禁区的谣言来自天真的孩子,这种破坏力则更加猛烈,影片中,在丑闻和随之而来的各种谣言面前,社会群体之间的对立逐渐变得立体而猛烈,从开始的将信将疑留有余地,到最后近乎整个社会群体的排斥,影片在似乎平静的氛围中酝酿下了更大的恶意,当观众以男主角为第一人称带入故事时,这种慢慢酝酿而来的恶意和仇恨近乎可以演化成反社会的暴戾情绪,一股积郁的愤怒迟迟无法爆炸最终竟成了彻骨的寒意。 影片的前半个小时感觉有点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切入过慢,但是一过这个节点,影片便开始展开其爆炸性的张力,导演对镜头的处理平静而理智,就像影片中主人公开始对自己理智的克制一样,但是到了后半段,主人公的理智开始摇晃时,影片的镜头仍然平静如初,这种镜头内的躁动和镜头外的平静理智,让观众产生一种由内及外的愤怒,甚至萌生反社会的暴戾情绪,正是因为镜头氏悔冷峻的袖手旁观与故事内的爆炸张力产生的强烈对比,为主人公鸣不平却无可奈何而产生的强烈观影共鸣,带来了极大的带入感和精准的人物塑造。本片的导演托马斯·温特伯格轻松的把观众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正是这位丹麦导演的功力所在。这种沉重的社会题材电影往往可以给人带来更多的思考,不论是去年的《爱》还是以往的更多欧洲社会题材电影。影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教堂的一幕,男主角非常讽刺来到教堂这个乞求救赎的地方,顶着上帝普世之爱的光环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他这个“罪人”和一社区“善人”平静共处一室的地方,当孩子们用天使般的声音开始唱圣诞颂歌时,这种恶与纯真的巨大反差让男主角的理智处于崩溃边缘,但是终究理智还是没有崩溃,这种人社会性的属性永远也抹不去,不然他会去绕过卡拉的爸爸,直接对孩子下手,理智告诉卢卡斯孩子是无辜的,卢卡斯只能找卡拉的爸爸出气,我想这是终究个错误的判断,因为最后的一幕非常明确的说明了,锋缓这整个闹剧最大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卡拉,也不是卡拉做出错误判断的父亲,而是卢卡斯所处的这整个社会的偏见,影片结尾成人仪式非常值得玩味,猎枪的承接和周遭暧昧不清的笑容让人寒颤,成年意味着力量和责任,而也意味着代价,社会族群可以这样接纳你,给予你一定的位置,也可以迅速的像对卢卡斯那般,残忍的把你除名。 这种无意引起的社会群体对个人的排斥,让人看清社会的本质面貌,深刻见底,浩荡历史上,这种偏见和迫害又能少到哪去?即使到了今天,它仍然在我们周围匍匐着。影片最后的一枪把我所有的幻想和美好愿景统统打了个粉身碎骨,心中郁结已久的戾气最后居然被这突然而来的枪声惊吓冻结成了冰块,一股彻骨的寒意弥漫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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